我叫林毅铭,是一名大厂监察官。
简单来说,就是一名顶尖公司里的职场侦探,查小人,抓内鬼
这段时间,先是公司内流传人事部负责人老金因为我的调查被开除,随后,公司里的江总要派我到哈尔滨调研,意图是谁不言自明。
哈尔滨公司的负责人张毓莲,传说和另一位贺总裁私交甚密。这一趟派遣让我忧心忡忡。
张毓莲表面风度翩翩,对我侃侃而谈她的用人术:“我们做管理,就是要让他们斗起来,他们斗得越凶,对我们管理者的依赖就越大,就得求着我们。只有这样,我们下的命令,他们才能争先恐后地做,才肯踏实认真地做。”
和张毓莲刀光剑影地聊完一圈,我正在公司里继续调研工作,同事胖子发给我一张照片,并提醒我一句:“你被人捅刀子了!”
我正琢磨着这公司里的勾心斗角怎么卷到了我的身上时,一楼大厅突然间吵闹起来。
1
等我到达现场时,只见十几个人围成一团在互相推搡,几名看起来不像是公司职员的人被不断推往门外。
“怎么回事?”
我正要亮明身份咨询情况,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把我拉到角落。
“林总,这件事交给我,你别管。”袁彬一边快速地和我说,一边理了理自己被扯乱的领带。
“袁总,什么情况?”我看见他脖子上有些红色的轻微伤。
“没事,乙方闹事呢。他们公司违约,不想赔违约金。”袁彬很是淡然地说道,仿佛对于这件事并不惊讶。
“违约金数额很大吗?”我看那几个乙方的男子神情激动的模样,感觉不是个小数目。
“还行吧,小公司就这样,钱没多少,脾气挺大,张总这招老使,我们都习惯了。”
“什么招?”袁彬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他愣了一下,察觉到自己失言,和我说他得去忙了,随即脚步匆匆地离开。
我觉得事情有蹊跷,于是从小门绕到公司外边,把工牌藏好,看着那几名乙方的男子被推到大门外,他们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公司大楼一眼,扭头朝远处走去。
我赶紧跟上,眼见公司的人看不到这个角度,才上前拉着乙方的人,谎称自己是来找锦程集团合作的,和他们聊了起来。
据对方说,他们和我们公司签订了单个项目的供材合同,但他们上游的厂商却突然无法供给原料,导致向我方的供材时间逾期,按照合同规定,需向我方赔偿违约金。
他们说此前从未想过能和我们公司合作,这次的机会可以说是意外惊喜,却没想到第一次合作就出现了违约问题。
他们几名合伙人本想一方面找我们公司商谈补救措施,一方面寻找新货源,却在无意中得知,之前就有好些家和他们规模差不多的企业,都因为同一家厂商无法供货的问题,导致要向我们锦程集团赔偿违约金。
他们一合计,觉得这里边有诈,所以来找我们公司讨要说法。
我告别他们后,回到公司调查合同和供材商户台账,确实发现了疑点:凡是出现违约情况的企业,都在规模、资质等方面具备高度相似性,而且都是首次与我们公司合作就出现违约问题,像是被挑选出来的。
我找到张毓莲,和她说起这件事,打算咨询她内中缘由。没想到张毓莲竟大方承认,这些事就是在她的授意下执行的。我和张毓莲直言,这样对集团的品牌形象有损,希望她停止此类行为。
张毓莲敲着桌子,语气不好地回复:“林监察,你是来调研,不是来调查,搞清楚你的工作!”
“具体管理和你没有关系,我倒要问问你们江总,监察是来帮助我们管理,还是来破坏我们管理。”说着张毓莲就拨通了江总的电话,我见状气得离开了办公室。
没过多久,江总的电话打了过来。
“毅铭。”江总用沉稳的声音和我说,“工作上不能着急,带着情绪可做不好事情。”
“可是江总……”我心有不甘地打算解释。
“不要过分看重自己的职责,又不能当瞎子混日子,这里边有个‘度’,你要多想。”江总说完后没有给我留下再说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脑海里回荡着江总说的话,不明白江总所说的“度”是什么意思,心里像憋着什么东西,沉甸甸又膨胀成一团,让人很不舒服。
2
我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打算找关婕吃饭调整心情,我们约在离公司大楼不远的一家当地知名饭店见面,据说张毓莲经常到这家饭店宴请客人。
“毅铭,好久不见。”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御姐音响起时,我还是能在这位小伙伴面前找到老朋友间熟悉的感觉。当年在市场部的我们被举报私底下调查公司管理人员,关婕替代我扛下主要责任从公司离职。
“关老板,好久不见。”我起身帮关婕拉出椅子。
她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到的哈尔滨,我把简要的近况向她做了介绍。
在欢快的交谈里,我们把桌上好吃的东西一扫而光。
关婕可爱地拍了拍隆起的小肚子说:“你们公司的林萱在哈市有点名气,她逢人应酬的能力很强。”
最后两个字关婕咬的很重,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觉得林萱厉害。
“不过我听说她和你们哈市的张总其实关系没有那么好,我这边有小道消息说,林萱想做哈尔滨的一把手。”
“是吗。”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脑子里想的是,如果是这样,那我的照片被发往总部,是不是存在一种这样的可能性:张毓莲或者林萱,想借这件事激怒我,达到整垮另一方的目的。
“想什么呢?”关婕笑着举杯在我眼前晃了晃,和我说,“你们那个张毓莲总,我挺恶心她的。”
我刚想问怎么说,关婕却接了个电话,挂断后充满歉意地说,她有个饭局得去一下,下次再找我好好聚。
我点点头,结账后把她送到门外,看着她打了辆的士离开。
这时候正值下班的晚高峰,我喝了点酒打算步行回酒店,顺便走走哈尔滨的街道,不经意间看见有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抱着膝坐在饭店露天停车场边,脑袋埋在大腿间,肩膀时不时轻微地抽动。
我走过她身后几十米,心里想想过意不去。
于是我到旁边的小商店买了包无酒精的湿巾和一包手帕纸,走到那个女孩身边,用纸巾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递给她说:“我纸巾带多了,你拿着用吧。”
虽然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吓了她一跳。她抬起头时我才发现她的年纪并不大,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两只眼睛哭的通红,眼泪鼻涕都在脸上。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有点可爱又好笑,我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她半害羞半生气地朝我喊了一句。
“不好意思,你拿着用。”说完我把东西往她怀里一放,扭头就想走。
“等一下!”我疑惑的回过头,她站起身问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我稍作犹豫,把手机解锁后递给她,她在上边输入一个号码,然后和我说:“你等十五分钟,帮我打这个号码,就说学生会有事,让我赶紧过去。”
“就这样?”
“就这样。”
看到我点头,女孩开心地笑了一下,转身走进饭店里。
过了会,我看时间到了,就按照她的吩咐打了电话,能清楚地听见那头有喧闹的喝酒划拳声音。
没过多久女孩从饭店里出来,一路小跑到我身边。
“谢谢你啦。”
“你没事了吧?”看着和刚才哭泣时判若两人的女孩,我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啦。”
“以后还是少喝酒。”
“我也不想,但我妈……算了,呐,谢谢你的纸。”女孩把剩下的纸巾递给我。
我摆摆手说,没事我就先走了。
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哈尔滨公司的调研工作走到了尾声。
我盯着电脑界面,报告附件上传成功后,点击了发送键。
“张总,明天我就离开哈尔滨了。”临走前,我按照惯例,给张毓莲辞行。
“明天就走?”张毓莲显得很惊讶,“再多留两天,我最近太忙,都没时间好好招待你。”
“妈。”
我刚想和张毓莲说不用费心,那天在饭店门前见过的女孩突然走进办公室,我俩见到彼此面上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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